未成年人巨额打赏主播可否追回？-北京兰台(合肥)律师事务所

未成年人巨额打赏主播可否追回？

2020-10-14

作者：兰台律师事务所婚姻家事团队孙玮敏指导律师王丽

如今，各种直播软件盛行，大家也经常听到一些未成年人巨额打赏主播的新闻，如天津刘某16岁的儿子小刘在某直播平台两年时间内累计给一名主播打赏了近200万元，刘某得知后，将平台起诉到法院，要求退还孩子打赏款，最终在法院的调解下，双方达成了庭外和解，该平台自愿返还了近160万元打赏款。再如江阴一名9岁女孩打赏主播花光哥哥学费钱、一名14岁少年沉迷于游戏直播平台，两个多月时间内，将父母10年积攒的16.6万元，先后打赏给了“引诱”他的网络女主播。此类案件屡见不鲜。

未成年人巨额打赏主播

未成年人把父母的血汗钱偷偷地打赏给了主播，导致父母与直播平台对簿公堂。那么，未成年人打赏主播的行为是否有效呢？父母到底能不能追回孩子的打赏款呢？如果能追回，能追回多少呢？如何才能避免此种情况的出现？

一、未成年人打赏主播的行为是否有效呢？

在直播平台上打赏主播，往往是以先充值再购买平台的礼物，最后将该礼物送给主播的形式呈现。例如充值快手的快币、抖音的抖币等，都是通过充值之后，再用快币、抖币购买礼物送给主播。以上充值行为以及赠与行为，属于民事法律行为，具体是否有效需要结合未成年人的年龄进行判断。《民法典》延续了《民法总则》对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以及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相关规定。

1.不满八周岁的未成年人打赏主播的行为无效

根据《民法典》第20条以及第144条的规定，不满八周岁的未成年人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对于不满八周岁的未成年人，在直播平台上进行充值并打赏主播的行为一概无效。

2.八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打赏主播的行为是否有效，需要结合其法定代理人是否同意、追认以及结合其年龄、智力判断

根据《民法典》第19条以及第145条的规定，如果该未成年人充值打赏的金额较小，完全与其年龄和心智相符合，不需要其法定代理人的同意或者追认就有效。但是如果明显超出该未成年人与其年龄、心智不相符合的界限，其法定代理人可以选择是否同意或追认。例如，前述的巨额打赏主播的案例，明显超出了与该未成年人的心智相适应的民事行为能力，其法定代理人可以对未成年人的打赏行为拒绝同意或者追认，该民事法律行为也就不产生法律效力。

二、父母到底能不能追回孩子的打赏款呢？

依据上述分析，如果未成年人的打赏款较大，此时父母作为法定监护人是可以拒绝同意或者追认的。此时，父母可以主动与平台取得联系，积极地与平台协商退款事宜，将情况与平台具体沟通。但现实问题是，充值以及打赏的账号往往是通过父母的账号操作的，此时，一般情况下，平台会要求提供该充值以及打赏的行为不是自己操作，或者有监控证明确属未成年孩子操作的事实，否则平台不予以退款。

如果父母不能通过与平台协商的方式解决问题，此时就需要通过诉讼的方式解决该问题。2020年5月19日，最高法发布《关于依法妥善审理涉新冠肺炎疫情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二）》，明确：“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未经其监护人同意，参与网络付费游戏或者网络直播平台‘打赏’等方式支出与其年龄、智力不相适应的款项，监护人请求网络服务提供者返还该款项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但依旧需要父母作为法定监护人提供相应地证明材料，否则法院一般不予以支持退还打赏款的请求。如果父母能够提供充分的证据证明是未成年孩子未经父母同意进行的大额打赏，法院一般会支持父母的全部或者部分诉讼请求。

三、如果能追回，能追回多少呢？

如果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该打赏是不满八周岁的未成年人操作的，则平台应当全部返还。如果是八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操作的，需要结合未成年人具体的年龄、监护人的过错、平台的过错、甚至是家庭情况等综合因素判断。

例如（2018）苏0412民初2521号民事判决书，法院认为，吴某在不满10岁的情况下购买近人民币10万元的快币用于打赏主播，该行为事后未能得到其法定代理人同意、追认，亦非是纯获利益的民事法律行为或者与其年龄、智力相适应的民事法律行为，该合同行为无效。但本案中，吴某在晚上九点以后，甚至十一、十二点仍在快手APP上打赏主播，其监护人未能履行监护责任，且未能妥善保管自己的手机及银行卡密码，吴某的监护人应当对吴某购买快币的民事行为承担相应的责任，综上，法院酌定由快手公司返还吴某购币款6万元。

又如（2019）粤0192民初30976号民事判决书，法院认为，佘某作为未成年人，应当将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不应沉迷于网络直播。毛某作为佘某的监护人，应当对佘某进行必要的教育和监管。佘某使用毛某的手机号码注册虎牙直播平台账户，毛某对此行为未能防止，增加了虎牙公司对用户行为进行识别、管理的难度；佘某多次、长时间登录案涉虎牙帐号观看网络直播，毛某对此行为未有警觉；毛某未保管好自己的账户、密码等重要信息，未对佘某进行必要的教育和管束，导致佘某在持续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多次成功转移毛某使用的微信钱包内的款项，并在虎牙直播平台进行多笔充值消费。佘某、毛某对此存在过错。同时，虎牙公司作为提供直播相关服务的平台，未尽可能采取措施保证账号注册人提供的信息与本人身份的一致性，预防未成年人在其平台以他人身份进行账号注册和大额消费，亦存在一定过错。综合考虑案涉合同的履行情况及双方的过错程度等因素，法院酌情确定虎牙公司向佘某返还充值总金额10752.2元的三分之一即3584.1元。

四、如何才能避免此种情况的出现？

由于网络的发展以及直播形式的不断涌现，导致未成年人大额打赏主播的案例越来越多，想要解决或者改善此种情况的再次发生，需要从多方面入手，促进未成年人心智的健康发展。

首先，作为法定监护人，家长需要正确引导孩子的人生观、价值观。妥善保管自己的银行信息，以及支付密码等。平时多陪伴孩子，限定孩子玩手机、电脑的时间，多与孩子进行感情上的互动和沟通。

其次，作为未成年人本人，由于心智逐渐成熟，对外界的认识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平时多听家长以及老师的教诲，培养理性消费的习惯。避免沉迷游戏以及直播等，多注重培养自己的良好兴趣和习惯。

再次，作为直播平台，加强对平台视频以及直播的审核力度，对低俗、“引诱”打赏行为加强监督，完善“青少年模式”的操作规范等。

最后，学校和教育部门做好未成年人健康上网的宣传教育工作，积极引导未成年学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开发、完善在线课堂的教育模式以及内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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